双手对舞百万兵,
一口叙尽千古事。
皮影,中国最古老的电影,
两千多年的传承,
后继无人,几近失传。
陈雪月,
1999年参加高考,
696分,沈阳高考状元,
可就在同时,
姥爷确诊胃癌晚期,
临终唯一心愿就是,
将家传13代的皮影手艺传给儿孙。
可那时候的皮影,
已经没落,
凭手艺养家糊口都难,
五儿一女无人愿意重走父亲的老路。
眼瞅着祖传的手艺就要掉在地上,
心疼病重的姥爷,
陈雪月站出来要求接棒衣钵。
将皮影看得比生命还重的姥爷,
问她:“你确定吗?
如果你要是不能把皮影传承下去,
那就不要轻易去碰它!”
陈雪月狠下心,
撕掉了录取通知书,
骗她的父母没有被学校录取,
一头扎进了皮影里。
姥爷孙庆臣,
辽南颇具名望的皮影老艺人,
小时候,
姥爷经常做影人给她玩,
陈雪月幼小的心中,
姥爷即可舞动百万精兵,
又能让八仙从天而降,
厉害极了,
总是缠着姥爷演影子戏。
如今,
为了将毕生所知传给外孙女,
诊断只能活三四个月的姥爷,
硬是撑了足足一年,
他尽力地向外孙女传授手艺绝学,
并整理出大量的珍贵皮影资料,
可对于从来没有系统学习过的陈雪月,
这一切都太难了,
但是她咬紧牙关拼命艰难自学。
姥爷离世后几个月,
十九岁的陈雪月怀揣二百月钱,
只身来到北京,
找到姥爷临终交代的“皮影周”,
想要向周树飞老师拜师学艺,
可被拒之门外。
北京当时三九的天,
特别的冷,滴水成冰,
她就在门外站了4天,
周老师动了容,让进了家门,
答应她,
只要她能静坐八个小时,
就收她为徒。
“我四天几乎没怎么吃饭,
已经快饿昏了,
坐了4个小时就感觉撑不住了,
但咬牙必须坚持。”
陈雪月就凭着这股倔劲儿,
挺过了八个小时,
中间没有上厕所,
也没有吃饭。
等到入了门,
开始真正的皮影学习,
陈雪月才明白了师傅的苦心,
一个精美的影人,
线条优美,点线分明,
虚实相兼,简而不空,繁而不乱,
制作流程十分精细。
一个皮影雕刻下来,
少则三千刀,多则数十万,
这份辛苦枯燥,
必须坐得住,静得下心。
做皮影,先要熟皮子,
其过程令人难以忍受,
将带着毛沾着血的兽皮,
放在装满石灰的大缸中泡发,
那沤出的难闻气味,
臭气熏天,难以难忍。
这也使得皮影匠人中鲜有女性,
好在现在机械可以代替人工熟皮,
陈雪月终于省掉了,
这曾经她认为最麻烦的步骤。
熟好皮或选好皮后,
还要将皮进一步地手工处理,
捂皮、压皮、擀皮、磨皮、上油,
每一个环节都不容忽视,
每一步都决定了成品的好坏,
皮太软无法雕刻,
皮太硬又会影响皮影动态。
兽皮经过处理后,
达到通透效果就可以设计雕刻了,
描出轮廓线条,
绘出图案纹样,
一把小刀,
脸刻五分表忠善,
脸侧七分显奸邪。
传统皮影,
从服饰、身形到面相,
都有严格的规制,
不能轻易改动,
可是如果一味沿袭传统,
皮影的传承就更加难以为继,
为了迎合现代人审美,
陈雪月还是会在头饰等部分做细微调整。
一个复杂的皮影,
雕刻下来往往需要几万刀,
为了方便雕刻,
陈雪月亲手制作了各式各样的小刀,
刀的尖头部分按照雕刻需求有着不同形态,
可无论是直雕还是弯刻,
她只习惯用一把小刀。
雪花雕和毛笔丝,
是陈雪月皮影雕刻的绝活,
需要顺着皮的生长纹路,
极为细致的刻划,
一旦断刀,
整张皮影便只能作废。
未上色的白皮影,
透明而富有质感,
这是行内人考验实力的标杆,
一眼便可看到细致的雕刻技艺,
而上了色的彩色皮影表现力强,
容易将注意力集中于浓烈的色彩上,
忽视了雕刻技艺本身。
陈雪月为皮影上色,
选用的是唐卡中常用的矿物质颜料,
这样上色的皮影,
随着岁月氧化颜色会慢慢变深,
但很难褪色。
“钉缀”是制作皮影中最难的部分,
皮影每个关节的“钉缀”位置,
都需要结合真实的人物动态,
通过反复尝试,
才能最终确定。
皮影似人,
在光影中苦悲喜乐,
面对传统技艺面临淘汰的苦境,
陈雪月用十七年青春苦苦挣扎,
曾经没有收入,
曾经晕倒在工作台上,
曾经,那么多地辛酸与无奈……
于是,
2008年与师傅周树飞,
带着皮影《功夫熊猫》,
走进戛纳电影节开幕式,
其表演引起轰动;
2011年受邀《功夫熊猫2》剧组,
为“白孔雀”制作皮影像;
2014年陈雪月皮影艺术馆正式开业。
依皮成形,
借光成影,
一声锣鼓响,
皮影在暗夜的微光中慢慢苏醒。
陈雪月背负着姥爷的遗愿,
用最本真的方式守护传承,
她希望,能有更多的年轻人加入进来,
一起留住这份古老的美丽。
▲- END - 每天坚持阅读5分钟,3个月成为琥珀蜜蜡鉴定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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