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一天中午,110接警中心的电话铃声急促地响了起来,接警人员接通来电之后,里面传来了一个中年男子略有些颤抖的声音:
“您好,是110吧,我是XX医院的医生,我姓于(化名),今天我们这里发生了一件怪事……”
于医生一边回忆一边讲述起不久之前发生的一件极为不寻常的事情来。
就在几个小时之前,XX医院的急诊区冲进一辆豪华小车,车上下来两个人,其中一个大喊大叫道:“于医生!于医生!”
早就等候在一旁的于医生和另外两名助手连忙迎了过去,从豪华小车的后座上抬下一个年轻男人,这个年轻男人双目紧闭、身体慢慢从温热转为冰冷,极有经验的于医生一触碰就知道,此人已经没有了生命体征,就是俗称的“死亡”。
“马上送到手术室进行手术!”于医生大声吩咐道。
死者是一个器官捐赠者,而豪华小车的车主付仁(化名)则是受捐者的父亲,此时他的女儿——一个晚期心衰患者已经躺在了手术室,等着捐赠者到后马上进行心脏移植手术。
(心脏移植术:取出严重心脏疾病患者的心脏,将捐赠者健康的心脏重新缝合到病人胸腔内,与其它器官移植手术一样,心脏移植手术的最大问题是移植排斥反应,如果移植排斥反应得到控制,病人的存活可达10年以上。)
(我不是医生,有关心脏移植手术的内容是查询了一些文件后臆想出来的,如果其中有不对的地方请大家谅解。)
付仁人如其名,是一个富人,家财万贯,但这十几年来他却承受着远比其他人更大的痛苦,而痛苦的根源就是他唯一的女儿付静(化名)。
付仁虽然有钱,但身体状况欠佳,一直到四十岁才有了这个女儿,自然将之视为心肝宝贝,疼爱万分。
可惜的是付静遗传到了他偏弱的体质,而且更为严重。
付静三岁那年就检查出了先天性心脏病,虽然动过几次成功的手术,但病根始终没有排除,随着时间的推移女儿的心脏病越来越严重,几个月前的一次检查,主治医生下了病危通知书:付静最多还有一年的寿命,唯一办法就是做心脏移植手术。
心脏移植手术是一个极为复杂的大型手术,这样的手术全国每年会有上百例,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患有严重心脏病等待做心脏移植手术的患者足有上万人。
之所以会形成数量上的巨大反差,是因为两个障碍。
第一个障碍:心脏移植手术费用特别高,一般的家庭承受不起。
第二个,也是最主要的障碍:器官捐赠者太少,而且需要经过配型,如果配型不成功也无法移植。
付仁家有的是钱,第一个对他来说完全不成问题,但要找一个合适配型的心脏,而且要等到这个捐赠者离世才能动手术,实在太过困难。
付仁为了给女儿祈福全家集体信佛,不仅仅整日祷告,而且还不停地向一些慈善机构捐赠财物。
汶川大地震时他的公司一共捐款两百万,其中只有三十多万是员工捐赠的,剩下的一百六十多万则是他个人补足。
认识付仁的都会说他不仅仅是个好企业家,也是个好人,付静的主治医生于医生也这么认为。
或许是被这家人的虔诚感动了上天,不久之前,终于找到了一个配型成功的捐赠者,据捐赠者本人说他患有严重的肾病,最多再活两个月,他愿意在死后捐出心脏延续付静的生命。
今天一早于医生接到付仁电话的,说捐献者已经濒临死亡,要他准备手术,于医生连忙安排好了一切,就等着付仁将捐赠者送过来。
果然几个小时之后,捐赠者被送过来了,也就是前文提到的那个从后座抬下来的“死者”。
当时于医生有很多疑问,比如付仁不是医生,他怎么判断捐献者濒临死亡的?心脏移植手术的配型很严谨,之前为什么不在他们医院做?
不仅如此,现在这样的流程也极不符合规范,正常的心脏移植手术要远比这个流程更为复杂。
但病人的安危最重要,于医生没有时间去过多询问付仁,只当场征询了捐赠者父亲(车上下来的另外一个年长男子)的意见,男子沉痛的表示尊重儿子生前的遗愿,同意捐献器官,并拿出一份儿子生前签署好的“捐赠志愿书”,上面白纸黑字写得很明白。
于医生查看了年长男子提供的证件后,证实了他和死者确属父子关系,便放下心来,不再迟疑马上动手术。
手术非常成功,筋疲力尽的于医生刚刚回到办公室准备休息一下,却接到了同事打来的电话。
这个同事是留下来处理捐赠者遗体的,他只说了短短一句话,就让于医生惊讶得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同事说:“老于,我们摊上大事了,捐赠者不是自然死亡,很可能是被谋杀!”
动手术之前于医生对捐赠者进行过初步检查,并没有发现异样的地方,同事是从哪里看出捐赠者是被谋杀的?
于医生用最快速度赶到了手术室,付静已经送至了监护室休息观察,手术台上只剩下捐赠者的遗体孤零零躺在那里。
捐赠者的胸腔已经缝合好,依照规定,如果捐赠者生前没有表明将全部遗体捐赠的话,心脏移植手术之后剩余的遗体必须交给其家属处理。
同事满脸慎重的表情,让整个手术室的空气都无比沉闷。
于医生环视了赤身裸体的捐赠者一圈,并没有发现异样,疑惑道:“老张(化名),你从哪里看出他是被谋杀?”
张医生没有说话,只是用手扒开了捐赠者浓密的头发。
在捐赠者裸露出的头皮处,有一个明显的针眼,从针眼里还朝外面缓慢地渗出红白相间的粘稠物质。
于医生知道,那不是普通的血液,而是血液和脑浆的混合物!
张医生说的没错,眼前的这个年青的捐赠者,极有可能是被谋杀!
张医生心有余悸地讲述了他发现针眼的经过:
刚才清洁捐赠者遗体的时候,张医生发现了其头顶处有一个血痂,按上去还有点柔软,显然是刚形成不久。
张医生好奇地剥离了这层血痂,居然出现了一个针孔,而且还从里面慢慢渗出鲜血,他吓了一跳,连忙用一根探针插进去,竟然轻松地透过了头盖骨,随着探针的拔出,有白色的脑浆混合着血液渗出,情形极为恐怖。
张医生脑海里浮现出只有电影中才会看到的针头杀人场景,不由惊恐万分,连忙打电话给于医生,请他一同来商量对策。
于医生思索了一下道:“老张,我们不能这么轻易的下结论,这针眼应该是刚形成不久,万一是在捐赠者死后形成的呢,那就不是谋杀了。”
张医生忙道:“那怎么办?”
于医生指了指遗体肾脏的位置道:“既然病人致死的病源是肾,我们就检查下,看看他的肾病是不是足以致死。”
张医生点了点头,认同了于医生的说法,这是眼前最好的处理办法,如果检查确定肾病足以致死,那么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将此事隐瞒下去。
两人说干就干,十几分钟后,捐赠者遗体被解剖开来,在其肾部仔细地观察一番之后,张于两位医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股无穷的凉意从头顶直透到脚底!
捐赠者的两个肾极为健康,没有一丝一毫病变的痕迹!
看来这次的心脏移植手术事件,不仅仅是捐赠者被谋杀这么简单,极有可能是一个巨大的阴谋!
于医生苦笑着道:“老张,这事已经不是你我两人能处理的了,还是报警吧。”
于是,便发生了本文开头的那一幕。
接警人员意识到这是一个极为严重的刑事案件,连忙将电话转接到警局刑侦大队。
张警官接听电话后,交待张于两位医生不要将发现告之任何人,免得走露了风声打草惊蛇。
随后张警官带着小谢和法医小汤,身着便衣迅速赶往了医院,着手进行调查。
三人进入手术室以后,小汤在张于两位医生的配合下认真检查了一次尸体,得出了明确的结论。
死者的死因不仅仅是头顶被尖锐物体(针头之类)插入,而且是被注射了某种不明药物,导致死者在一定的时间处于脑死亡的状态,最终窒息而亡。
(在《深渊三部曲第二部深渊》中,我已经介绍过脑死亡,这里就不再详述,有兴趣的朋友可以回头去看看《深渊》事件的第六章。)
死者的肾脏似乎有曾经动过手术的痕迹,但却没有任何病变,和“器官捐赠志愿书”上所写的“肾脏有严重病变导致只有两个月生命”完全不符。
死者是被罪犯以针头从头顶注射药物的方式所谋杀,死亡的时间就在几个小时之前!
张警官思索了一下,和张医生做了简短交谈,确定他没有见过捐赠者的父亲鲍有为(化名)后,便交待张于两位医生分头做两件事情:
于医生去将“器官捐赠志愿书”和志愿者父子的身份证复印件取来给他过目;
张医生则按照他的要求用手机打一个电话,拨打的对象,正是捐赠者的父亲鲍有为(那个和付仁同时下车的年长男人,之前于医生和另外两个助手已经核实了他的身份)。
这个电话极为重要,通话的过程中三位警员各自的反应也向我们证明了富有经验的老警员在破获大案的过程中有多么的重要,张警官超人的敏锐和智慧在这个小细节中再次体现得淋漓尽致。
(以下为对话的内容,当时开的免提,在场的所有人都可以听到,各位朋友可以边看边分析,后面会有详细的解释。)
“您好,是鲍有为鲍先生吧?”
“是……是的,您是?”对面的鲍有为明显语调紧张起来道。
(第一句对话说完,张警官的眉头已经皱了起来。)
“您好,我是XX医院的医生,我姓张。”
“张医生,您好,您有什么事……”
“这次的心脏移植手术很成功,感谢您和您儿子做出的贡献,挽救了一条鲜活的生命。”
“不……不用客气,这是我儿子的遗愿,能帮助别人我们父子都很开心。”
(通话进行到这里的时候,小谢脸上的神色也明显严肃起来。)
“鲍先生,是这样的,您儿子的遗体按照规定是要交还给您,但是现在医院还有很多生命垂危的病人等着各种器官的捐赠,我想问下您,是否可以将您儿子的其他脏器捐赠这些病人。”
“这个……您看着办吧,我都行。”
(通话进行到这里的时候,小汤脸上也出现了恍然的神情。)
“那太感谢您了!如果方便的话,麻烦您过来签署一个“遗体捐赠志愿书”。”
“啊……不是签过字了吗?还要签字啊?”
“是的,您之前签的是“器官捐赠志愿书”,上面说明了只捐赠心脏,如果要捐赠其他器官,就一定要重新签一份“遗体捐赠志愿书”。”
“那么麻烦,那就不捐了吧,我安排人来接回我儿子的遗体。”
“好的,您的意愿我们一定遵循,不过接回您儿子的遗体也需要您或者您的妻子亲自来一趟,其他人不行。”
“那……我先考虑一下吧。”
说罢,此男挂断了电话。
“这个人绝对有问题!”小汤斩钉截铁道:“儿子死了居然一点都不伤心,捐赠遗体这么大的事情居然如此随便,这个人要是没问题,把我小汤的名字倒过来写。”
张警官思索了一番,没有说话,此时,于医生也将“器官捐赠志愿书”和捐赠者父子俩的身份证复印件取了过来。
“器官捐赠志愿书”非常规范,没有任何问题,值得关注的是三点:
第一点:上面明确写了,捐赠者自知肾脏部位有严重的病变,只剩下最多两个月的生命,所以想在死后将心脏捐赠给受捐人付静。
第二点:签字按手印的是两个名字,一个是鲍春(捐赠者的化名),一个是鲍有为(捐赠者父亲)。
第三点:日期是一个多月前,也就是说,这个“器官捐赠志愿书”是在一个多月前签署的,和内容中“肾脏部位有严重的病变最多只有两个月生命”相吻合。
三人仔细看过“器官捐赠志愿书”后,张警官又再次和张医生核实一个问题:是否在之前和接电话的鲍有为有过交流。
张医生说没有,他是负责术后遗体清理的,手术时候并不在场,所以确定没见过鲍有为本人更没有和他交流过。
张警官点了点头,交待两位医生一些事项后,离开了手术室,带着小谢和小汤进入了医院临时给他们腾出来的一间办公室。
事不宜迟,需要马上安排下一步的行动。
张警官严肃道:“这个案子不简单,说说你们的想法。”
“志愿书是假的!鲍有为绝对有问题!”小汤第一个发言:“死者肾部没有任何病变,在生前绝对不会签署这么一份志愿书!”
张警官看了小谢一眼道:“小谢,你怎么看?”
小谢犹豫了一下道:“我认同小汤的推断,鲍有为绝对有很大的问题!”
“不对。”张警官摇头道:“这个人一定有问题,但鲍有为不一定有问题。”
小谢和小汤对视了一眼,很是吃惊,张警官这话似乎有点莫名其妙,这个接电话的人不就是鲍有为吗?
张警官笑道:“你们有没有注意到,当张医生第一句话问他是不是鲍有为的时候,他的语调就明显紧张起来?”
小谢恍然大悟道:“我明白了,您再三和张医生确认了是不是和鲍有为有过交流,张医生说没有,既然没有交流,鲍有为肯定听不出张医生的声音,张医生作为术后遗体清理人员并不参与手术,他的号码鲍有为也不可能知道,但他听完第一句话语调就变得极为紧张,只有一个原因……”
小谢顿了顿,继道:“是“鲍有为”三个字让他产生了警觉,因为他根本就不是鲍有为!”
张警官点了点头道:“没错,这个人只是出于某种目的假扮鲍有为,真正的鲍有为一定另有其人。”
小汤疑惑道:“难道付仁是凶手?他为了救治自己的女儿杀害了鲍春,伪造了有鲍春和鲍有为父子签名的志愿书,然后又找人冒充鲍有为,他提供给于医生等人看的都是假证件,办这点小事对于付仁这个大款来说太简单不过!””
小谢接口道:“还有一种可能,这个假鲍有为认识真正的鲍有为和鲍春父子,他伪造了志愿书,并杀害了鲍春,目的就是将尸体卖给付仁,换取一笔钱财。”
张警官赞许道:“就目前发现的情况来看,这两种可能性都极大,所以现在我们要做的是先不打草惊蛇,暗中进行调查。”
说罢,张警官语调严肃起来,进行了工作的安排。
“小汤!”
“在!”
“你马上联系于医生暗中将鲍春的尸体运回警局,进行全面尸检,假鲍有为那里你让张医生再打个电话稳住他。”
“收到!”
“小谢!”
“在!”
“马上组织警员对付仁和假鲍有为进行暗中布控,防止他们得到消息畏罪潜逃!”
“收到!”
用最简洁的语言将任务布置完毕,一身便衣的张警官独自一人留在了医院中,暗中进行着调查。
当时的张警官万万没想到,这种种不寻常的发现,仅仅只是《遗愿》大事件的冰山一角而已。
大幕被徐徐拉开,众多妖魔鬼怪从深渊里爬出来,在捐赠者鲍春的尸体上,开始了他们各种扭曲灵魂的“精彩”表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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