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客·银镯

1 “燕双飞悄无声息，神不知鬼不觉，取人性命于无形之中。每次做完事之后，他都会在现场画一对燕子，有时候用血，有时候用笔，有时候用剑刻。没有燕双飞杀不了的人，只有不够多的佣金……” 龙凤茶楼的说书人眉飞色舞，滔滔不绝，他们这行单靠江湖传闻，也能赚得温饱。 阿飞听得津津有味，小笼包也吃的津津有味。吃完也不忘打赏几个铜板。以说书的内容，一锭银子也舍得，只是他现在只是一个猎户，靠卖点猎物维持生计的猎手，打赏一锭银子太显阔。 …… 吃完饭，阿飞在僻静的湖边休息。晚上还有活，白天必须好好休息，保存体力。 在这个小城晃了一个月了，对于目标已经了如指掌。但是他越是这种情况下越不急于动手。有时候太顺利反而容易失手。每一次干活，都游走于生命的边缘。 没错，阿飞就是剑客燕双飞。 他本是一个逃难的小乞丐，在饥寒交迫时遇到了伯乐。 他平淡无奇的面孔，敏捷的身手，警惕的眼神，一切都落在阅人无数的老板眼中。 老板给他一顿饱饭，问他要不要做一个剑客，一个杀手。他会有钱花，会扬名江湖，会有生命危险。老板给他时间考虑，如果不答应，可以继续做乞丐。 阿飞怎么可能不答应呢?聪明的他知道那是用命在博，但是做乞丐说不定哪天就成了路倒。 …… 即使阿飞剑术已达一流高手的境界，但还不是出山的时候。 老板是同福银号的老板，注重经营，一切以盈利为主，哪怕时间也要算在成本内。 先给他起名燕双飞，一个响亮的名字。并教他画燕子，一对燕子，用指头用木棒用毛笔，地上墙上木头上随时画随地画。 不知道老板用了什么方法，不久江湖各帮传言少年剑客燕双飞挑战顶尖杀手一刀，决战黄山之巅。 三月初三，燕双飞和一刀真的决战了。刀光剑影后，飞沙走石，烟雾萦绕，围观者睁不开眼睛。 隐隐约约看到一个被打下了悬崖。是一刀。 虽然大伙只看到燕双飞的背影，但结果已昭然若揭：新的一代高手取代了一刀的杀手地位。 从此，老板接单时，价钱已经贵了一倍。因为找燕双飞办事，放心。 …… 2 龙凤茶楼的厨娘红儿最喜欢听燕双飞的故事。 她年龄不大，为了养家，从小学得一手好厨艺。未出嫁，先做工。 阿飞喜欢她。经常看她给客人端茶点，包子。 红儿泼辣开朗，不拘小节。不忙时也和阿飞聊天，问山里打猎的过程和风景。 阿飞捡到好看的羽毛也送给她。 阿飞问她可曾有中意的人，若没有，跟他走如何？ 红儿说：喜欢燕双飞那样的男子。你太随和，没有那种孤傲的感觉。 阿飞：他是个杀手，成家会成为磕绊。好奇你怎么会喜欢一个杀手呢？ 红儿道：他只杀恶人，是个剑客。我只是说喜欢，又没说非要嫁给他。再说他不知道我是谁，也不喜欢我。 阿飞说：你是个可爱的姑娘，是男子都会喜欢你的。说话时，他眼里像有很多东西。 红儿看不出他眼睛里的深沉，只说：燕双飞有意中人，只是不知道他们会不会成为眷属。 他问：谁？ 红儿道：柳如意啊！ 阿飞笑了。 世上根本没有柳如意。那是他有一次失手，受了重伤，接不了单，修养了几个月。他的老板怎么可能让人知道燕双飞有失手的事呢？ 于是，编造了一个江湖美女柳如意，说燕双飞为情所困，失意消沉，不知所踪。 世人皆知柳如意，但是都没见过。能让燕双飞失魂落魄一定是绝世美女，绝世美女自然不会轻易让凡人所见。 …… 3 燕双飞盛名已久。盛极必衰，江湖从来就不是一个人的江湖。 终于，他也接到了挑战书。仍然是黄山之巅。仍然是三月初三。 风言乍起，洪十三娘与燕双飞决战的消息已经传的纷纷扬扬。中原各地说书人都在极力宣扬这事。风头盖过了太子选妃。 …… 阿飞一如既往地平静。 他像往常一样穿戴整齐，然后一遍又一遍的擦拭伴随多年的剑。也许，这是他最后一次用剑。 在决战前夕，他到龙凤茶楼亲手交给红儿一个锦盒，里面是一对银镯。 红儿打开一看，很高兴：同福银号的！很贵的。 阿飞道：我用一张狐狸皮换的。是你喜欢的那一对，花纹没错吧？ 红儿戴在手上，正合适：对，就是我喜欢很久的那对。就是没有攒够银子买。 阿飞很爱看她阳光下的笑脸，细长的眼睛浓密的睫毛，皮肤微黑，可他喜欢这种肤色。 我要去别的地方打猎了，可能好久不来吃小笼包了。阿飞临走时说了一句。 红儿望着他欣长的背影，一直到看不到人影还站在那里。 …… 4 阿飞倦了，不过一百招，就开始力不从心。挑战的是女子，腰身健美挺拔，一身劲装衬的她英姿飒爽。面纱下应该也是一张美丽的脸吧？阿飞想，这样美丽的人为何要做杀手? 能挑战燕双飞的人武功怎么会弱?她招招夺命，阿飞已经被逼的只有招架之力。 …… 同样的场景开始上演，阿飞扒在涯边，下面是万丈深谭。 她缓缓揭开面纱。 他看到了红儿。 没错，不是幻觉，真的是红儿。 她站在涯边，居高临下俯视着他，面无表情的说：从你买走那一对银镯时，老板已经决定换新血。一个杀手如果动了感情是不能留的。 他艰难的笑了：我知道，从我第一次失手后，老板就开始培养新手。只是没想到是你。不过我不后悔认识你，这段时间是我最快乐的日子。 说完，他松开了手……… 她默默地摸了摸隐藏在袖中的银镯，手感温润丝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