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初恋是费翔(１)

他的座位在我的斜后方 . 　

放学了 , 　大家三三两两往外走 . 　

窗外的雨很大 . 　我坐着不动 , 　眼睛看着他随着大部队往前走 , 　他经过讲台的时候 , 　把雨伞放在台子上 , 　回头看一下我 , 　点点头 , 　就往外走 . 　

教室空了 . 我抓起雨伞跑出去找他 , 　他站在雨里 , 　穿着部队发的那种雨衣 , 　一见我出来了 , 　转身就走 . 　

风夹着雨急促地打在伞上 , 　仿佛我的呼吸我的心跳 …. 　

费翔唱过的所有的爱情的歌我都会 ….. 　可是 … 爱情的歌 .. 是那么的哀伤 ……. 　

我不能和他说话 , 　　因为　我要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如此震耳欲聋 …….. 　　　

我们的物理老师是一个毕业没几年的小伙子 , 　个矮 , 　木呐 , 　面黑 , 　相亲未果 . 　

那会儿市面上出一种增白粉蜜 . 　有的女生已经会用了 . 　脸真的会显得白 . 　

有一天物理课 , 　老师一进来 , 　我眼尖立刻发现他擦了增白粉蜜 , 　而且没擦匀 , 　腮帮子上好大一块 . 　

我从小没有什么毛病就是爱笑 , 　别人都没感觉 , 　我会笑的前仰后合 . 　笑的沸点非常低 . 　

后来我看书认识２个同类 , 　都有着迥然命运 . 　一个是韦春花一个是婴宁 . 　韦春花是一个胸无大志马马虎虎的妓女 , 　笑的不合时宜 , 　挨了揍 , 　从此打出了她儿子韦小宝的美好人生 . 　

婴宁半人半狐 , 　人见人爱 , 　谈笑间登徒子就飞灰湮灭 . 　唉 , 　笑一笑 , 　都会惹麻烦 …… 　

我捂嘴笑 , 还拿眼神意会邻座的同学看老师的腮帮子 , 　终于忍不住了哈哈哈 , 　我同桌突然踢了我一脚 . 　 ….. 　 … 　

然后 … 我进入了霍金描述的那个时空穿梭的时间世界 ….

我的肉体不能动弹了 , 　我的灵魂飘到空中 , 　眼睁睁看着我们物理老师眼喷火双拳紧握 , 　 ... 忽快忽慢冲过来 ……. 　

拳头距离我１００ｃｍ ….. ５０ｃｍ …. 　坐在我斜后座的他大喝一声 ” 敢 !” 　冲上前一横肘 , 平推手 , 　老师一趔趄 ……… 幸好后边有课桌挡着 …… 　

我们物理老师的脸完全黑红色了 , 　除了那块白 …… 　站稳了又冲上来对着他的胸口就是一拳 , 　然后又是一拳 ….. 　

老师比他矮半个头 , 好比高俅对铁塔鲁智深 , 　

我知道他家里一直送他习散打 …….. 　他手臂自然下垂 , 　站在我前面 , 　任由老师打 …….. 　

只有两秒的时间吧 , 　全班同学都懵了 ….. 　

我的另外一个死党最先反应过来 , 　抄起墨水瓶一下子掼在地上 , 　发出巨大声响 ….. 　

物理老师醒了 , 　跑了出去 ….. 　

我后来一直对学物理的有歧视 ….. 　高考 , 我们班无一人报考物理系 …. 　

物理老师回来了 , 　我猜他跑去厕所了 . 　因为他的脸又干净了 . 　

他说 , 刚才闹事的同学要出去罚站 ……. 　话音未落 , 　他和我另一死党马上站起来往外走 ….. 　

在全班的仰慕的目光中 …… 　他走到讲台的时候 , 　回过身 , 　看着我 , 　温柔地微微一笑　 ………. 　

“ 你的大眼睛明亮又闪烁 , 　仿佛天上星星最亮的一颗　 ………. 　 ”

你就像那一把火🔥，熊熊火焰燃烧着我

他家其实离我家很近。

翻过围墙，曲折穿一条小马路，大槐树下就是他们院的侧门。　

围墙总有人翻，已经塌了，有人索性又堆了几块大石做踏脚。

他爸爸是有办法的人，占的是一套朝向很好的俄式大屋。

我们老家是近代史的伤疤。到处都是战争遗迹。日式，俄式建筑比比皆是。

日式的在新区,　大多是当地政府的.　俄式的全是部队占着.　

多年之后,　隔着千山万水,　我很多次在梦中回到熟悉的家乡.　

是漂浮的低低的飞着,　满街的槐花清香,　三三两两的年轻的海魂衫在身边经过,　

有时候还有雨后落英缤纷的日本樱花树.　

梦中的我很清晰地伤感着　,　穿过小马路,　转过街角大蓬大蓬旺盛的鬼子姜,　来到他家,　

看到他和他爸爸在自留地里浇水打秧子,　他妈妈在里屋准备晚饭.　他弟弟看见了我,　和往常一样,　腼腆低头笑一下,　就转身走开.　

风亭月榭记惆缪,　梦里听歌醉离愁.　

暑假,　我家很多客人.　打地铺.　都是我爸爸老战友们的小孩,　

因为我老家是避暑胜地.　夏天可以到海里游泳.　很多海鲜和水果.　

我爸爸很热情好客,　多双筷子而已.　

我都不明白是不是以前更富有.　

有一天,　他突然出现在我家.　

我打开门,　看到是他.　惊吓过度.　嗓音立刻变调,　又不得不招呼他,　话一出口居然是: " 你找谁?"　

他看上去也有些紧张　:"　你爸爸在家吗?"　然后我看见还有一位客人.　也是一个小伙子.　瓯,　肯定是代父来看望我爸爸的.　

果然.　我马上被派出去打啤酒.　

我跑出去大口喘气,　还是觉得胸闷气旋手抖.　

那顿饭我没有参加.　因为我说要学习.　

我趴在墙上听到我爸爸说客气话:　有空就常来,　啤酒管够.　

我听到他说,　叔叔您放心,　一定会常来的.　　　

结果,　过了两天,　他又来了.　

好文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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１６岁的夏天总是美丽的.　

１６岁的每一天都是美的.　

可惜,　当年的你和我都懵懂无知.　

头脑和心智都跟不是身体的快速成长,　对突然发生的一切感到新鲜,抗拒,渴望和苍茫.

那天他们走了以后,　我爸爸踱进我屋,　假装不经意地和我搭讪,　这不是你同学吗? 你们闹别扭了?　你怎么不理他了?　

我压抑着内心无名怒火,目不转睛看书,不耐烦地挥手:’没看见我在做功课嘛,　考不上大学你赔啊!”

他施施然走了,还蔑视了我一回:”上个学大晒咪,　好像谁没上过似的.”

题外话　--　部队营地五湖四海人.我爸爸最要好的２个兄弟一个是广东顺德人,一个是湖南凌零人.　口音特别重,　没有翻译,　真是很难听明白.　我爸爸最擅长学各种口音.　我稍逊.　最得意的就是无人能听出来我们父女是哪里人.　

阿祥又来我家找我,　夏日午后我爸妈在院子的自留地里忙乎着,　我在屋里懒着.　

他和我爸妈打声招呼就进屋.　

他看着我,　因为距离近,我需要微微仰头看他.　

那会儿我们几乎所有衣裤都是穿部队淘汰下来的.　

那天他着背心和一水手裤.　他先是点点头,然后一笑,　说:　我约你去爬山.　我新知道的.　保证你没去过.　

我马上就说”好.”　

过了一会儿,　我画蛇添足:”要不要叫上小新?”　

以前我们总是３人行.　他说:不要.　就我们俩儿.　

停顿了一下,　他问我:　你敢吗.　

我手脚麻利地在床铺底下找到我的白球鞋,　换上,　起身,　对他说,　咱们走吧.　

出院子的时候,　我爸妈竟然假装没看见我们.　还是我和他们打招呼:”我们出去玩,　晚一些才回来.”

这是阿祥与我的第一次约会.

我们一路急行军往前走.一前一后间距一肩宽.　他的脸偏向我的方向,　一路走一路给我讲解.　

我们要去的地方是２０３高地.一个山顶上的军事遗址.为２战时期日军所建.以纪念死去的２０３个军士,为呼唤已逝者的灵魂.后改名而灵山.　

当时还没有被开放.　他叔叔是我们那儿风景管理处的头目,　负责整理这类资料.

后来他坦白为了显得更自如一些,　前一天他已经去过一次了.

以前阿祥,小新和我去海里游泳,　都是在家里换好游泳衣,然后要穿过一座山,走路去海边.　

对的.交通基本靠走.通讯基本靠吼.　

那时候的天是湛蓝的,　阳光是明媚的,　海水是清澈的.　

２０３高地在去海边的相反方向.　还要再往深山里走.　

没有公路了.　山路开始崎岖.

那一天晴空万里无云.夏日骄阳似火,山间有小溪水叮咚做响,灌木丛和野草,清晨时分还是挺拔青翠欲滴,此时都微微柔软低垂,　散发出一股很好闻的青涩味道.　

这若隐若现的味道,　如闪电穿越时空,　一直停留在我的梦里低吟浅唱.　这是我初恋的味道.　

因为还没有开放,　就还只有我们２个游客.　一路上有的石基已经损坏,需抵足并手攀爬.

阿祥在前边爬,　回头和我笑,　以示鼓励.　陡峭处他伸出手,　欲给我借力.　

我冲他摆手,表示不需要.　待２个人爬上山顶的时候,　都累得满头大汗说不出话了.　

在这个小山顶上,　有一个１米半多高的黑色的岩石柱基,上边是一个巨大的子弹形状的纪念碑.　

绕着纪念碑走了一圈.我们决定爬到上面去歇息.　

台子很高,　他蹲下,　我踩着他的肩膀,　然后他站起来把我送了上去.　

他自己助跑了几步,一跃而上.　阿祥个子很高,强壮,　但是一点都不妨碍他的灵活.　

我对有运动天赋的男人总是有莫名的好感.　

他跃上来的时候,我抓住他的胳膊.　

他顺势拉着我的手,一直没有松开.　

我们小心翼翼地绕到太阳的阴影下坐下来.　

整座山只有他与我２个人,而且在山顶的最高点.　

心脏在剧烈跳动,　也是因为一路辛苦攀爬.　我闭上眼睛,　轻轻依偎在他的身上,　感受着山风习习.　松涛阵阵.　还有…他的心跳声.

除了家里人,　我不抗拒社交距离的,只有阿祥和小新.　

每次看到成群结队的女生勾肩搭背地走,　我就悄然避开.　

我不喜欢别人在陆地上长时间紧贴着我的身体.　无论男女,　都会让我愤怒.　

在海里,　我会感到自由和不介意.　

有一次我溺水了.　我们游的太远了,　误入养殖区.　

我一脚蹬上宽肥的海带,暗流翻滚,　海带缠到我的小腿,随波蠕动.　

我以为是海蛇.瞬间感到天地变色,转身回游,　同时预警他们.　

就是这么寸,越用力越吃力.　突然一阵刺骨剧痛,　我的右腿不能伸展动了,　旋即汹涌海水没顶.　

我爸爸多次教诲我如果发生海难救援,第一步先要击昏溺水者,然后揪住他/她的头发往上游.　

他的解释是其垂死挣扎力度很大,极有可能无法挣脱.　

我还没有真正试过.　现在祈祷阿祥和小新不知道这些…..

海水灌入一大口,　咸到辣..我尽可能向后仰头,平展我剩余的身体,缓缓地吐气…

这样我才有可能浮出水面, 等待救援.

阿祥立刻游过来,他托住我的腰,　及时使我的头露出海面.　刚刚吐出最后一点气.　

“是抽筋了?”　我用力眨眼回答他.　我慢慢将废掉的右腿蜷缩拉到胸前,　试图减轻那彻骨的疼痛.　

我只有一只手自由,　搂着阿祥的脖子,心里告诫自己别紧张放松…

他累了就换小新.　中途他们换手２次,　终于抵岸.　

老家的海岸没有沙滩,　都是大大小小的鹅卵石.　

爬上岸以后,　阿祥拿起一块滚烫的鹅卵石,　放在我小腿上.　

肌肉已经硬结.　他帮我反复按摩.　

我对他的身体很熟悉.　在大海中

我正常情况下都不与人寒暄.　
我更关注于我自己的事情.

当然我也只了解我自己.这已经很好了.

后来我走出深山,沿着大海边往外走,一路上遇到很多事情很多人.　感到大多数的人不认识也不接受自己.　

我的心中存储着一个一个美好的moments,　他们妍艳生辉,如同夜空的星星,点亮我黯淡的生命.　

假如有人生图谱,按照光的强弱来分布,　也许我１５岁那一年是很亮很亮的….

阿祥的房间大而空旷,屋顶极其高.宽的地板漆成红色.　靠一边墙是一张行军床,　另一边是书桌.　

中间是巨大的空地和一个一览无余的大窗户.　

他要经常在中间地上练拳.　书桌被我占据着,　我要做功课.　

他因为他爸爸有办法已经内定上军校了,　所以不着急高考.也不在乎.始终保持中流的成绩.

他家里有一大堆闲书.像’射雕英雄传””笑傲江湖”就是我没有的.　

他总是坐在窗台上.　俄式大屋的窗台特别宽大.　有时候他在翻看闲书,有时候他仔细地擦拭他的猎枪.

每年他们几个都进后山打猎. 那是他很钟意的礼物.

不过任何时候我回头看他,他总是在看着我.若有所思的样子.　

整个晚上我们都很少说话.

空气中涓涓细流一股情真意切欲语还休的味道.　

他妈妈一会儿就过来敲一下门.　我完全不理会.　

阿祥过去开门,　在门口低声说话,　有时候还会端过来２杯水放在书桌上.　

他姐姐还曾经进来过和我打招呼,我也不理睬她.　不是我故意不理人,　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　

做完功课,　我会翻一会儿闲书.看到桃谷六仙,会抬头和他说:这一段很好玩的.　他也会微笑着说:他们很好玩.　

熄灯号吹第一遍的时候,　阿祥会送我回家.　

我们会很默契地不抄近道而是绕很远路回我家.　

他似乎很习惯走在我一肩宽的前边,　然后侧脸和我说话.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很久.　我也慢慢适应了高中后期的生活.　学习成绩也慢慢好了起来.　

事实上在学校并没有人知道阿祥和我之间的微妙.

因为我当时和一个女生走的很近.　董文卿.　我至今都无法忘记这个人.

她非常美丽.　诚实地说,　我后来从未见过比她更好看的女孩.　抑或女人,包括杂志电视和电影.　

有一次我偶然听到一首歌”Butterfly Kiss”,　是说一个女孩的眼睫毛非常浓密而且长,亲吻面颊的时候,感到像蝴蝶.　我就想起她雪白肌肤印映的黑宝石般光彩的眼睛.　

那会儿我的头发比阿祥长比小新短. 绝不穿裙子.　永远都是部队的工作装.　好似３个男生一起.　　

先收藏着

文卿家住的地方叫董家坨子,那里大多数人家都姓董.每一个人都和另外的人有八杆子左右的亲戚关系.

这让我感到新鲜和隐隐约约的失落.一走进他们村子,谁是谁的谁.都能说的很清楚.　

而我住的地方,　我爸爸有很多肝胆相照的兄弟,但是没有人有血缘关系.

血亲也不一定就是情义.

文卿性格很安静.不和同学说心事.

我有一次去她家,才发现她父母对她很不好.　

我想不起来是什么原因我要去找她,不过１０多岁时候根本也不需要理由.

当时我在屋子外边就听见她妈妈用很脏的话在骂她,她爸爸也在,还打她,就为了一次考试成绩.

我怒火中烧,完全不顾她家那只看院狗,冲进去一脚踹开大门,一把拉起文卿,说:”我们走”.

然后我很气愤地对她父母说:”再敢欺负人,我就告诉我爸,把你们全抓起来!’

我想小时候我一定给我父母惹了很多祸.部队在地方上并没有什么权利,自成体系就显得神秘.　

凡是我领着朋友来家里的,　我父母都很平常,也不热情也不冷淡.

赶上他们有时间,就过来一起聊聊天,　没有时间,他们也会帮我弄好饭菜.　

墙角就立着行军床,　打开就可以就寝.

那天好像也有阿祥和小新在我家,　我和他们一讲,　每个人都很义愤填膺.　

当天晚上文卿父母就来接她.没有通行证,加上我不让他们来我家,我们就在岗亭交接.

她父母一改在自己家里的飞扬跋扈,对我们客客气气的,甚至还有点畏缩.

２个男生个子都比他们高大.　我还小大人似的和他们讲了很多做人的大道理.　

小孩其实最能讲大道理.　
又不用自己实践,
当然头头是道.　

这件事情对我来说完了就完了.

对文卿来说是不一样的.　
她开始对我表示亲近.　

我对这一段的记忆感到迷茫.　非常清晰,　又非常混乱.　

我甚至无法确信这一切是真的.　

但是她一定存在过,因为我从未忘记.　

我只能讲几个刻骨铭心的片段.

１.晚自习后,　文卿要求我送她回家.　我以为她怕她父母.　

好的.　我送你回家.　

本来我可以骑车带她,　但是她要求我推着单车走.　

我想她是很开心的.　因为她一路都轻轻哼着歌.　

到了她家之后,　我说你到家了.进去吧.　

她手扶着单车座,　美丽的眼睛看着我,温柔地低声说:我想再送你.　

我骨子里是一个软硬不吃的人.

但是当天的月光清亮,　映着她雪白的美丽面孔,　如水的温柔.　

我心一软.　好吧.　

她还是要求我推着单车走.　

我被一种很异样的心情包围着,　小心翼翼地想保护她小小的快乐,　不想让她扫兴.

我父母当天非常焦急,　我回家实在太晚了.他们也不知道我去哪里.　文卿当晚还是执意要回家,　我爸爸骑单车送她.　　

２.课间休息,　文卿会拉我的手走到操场边上无人处坐下,　给我看她写给我的诗,　或者看云朵看树叶.　

第一次,的确,我的心情也很激动.　

从来都是我写给别人.
阿祥不会写信,　
更别提写诗了.　

可是许多次之后,　我一是对静态的纯女孩的游戏不感兴趣,　二是阿祥和小新经常借故走过冲我做小鬼脸,　使我感到很不自在.

我觉得别人都在注意她和我.　

尤其是她时常会把头轻轻地靠在我的肩上.　

经过这许多年,　我还是不清楚文卿对我是什么样的一种感情.　

是少女情窦初开,还是纯洁的友谊?　

我甚至也不明白自己当时是怎么想的.　

为什么会毅然决然地和她不再来往.行同陌路.　

别人生来就明白的事儿,我却需要想.

是爱男人还是爱女人.

是成为一个男孩还是成为一个女孩.

３.我最后一次遇到文卿是在大学毕业之后.　

冬天赶夜车回老家,　她就坐在我的隔壁.

一路上谁都没有开口说话,就像我们从未相识过.

夜路颠簸,为了不触碰到她的身体,我几乎半悬在座位外.　

我不想说话是因为当时的我心事重重,　无心叙旧.　

而且我理解是我伤害了她的感情,　又不能弥补.　

车到站之后,　我下车.　她走向相反的方向.　

路灯昏黄,　天上飘着密集的雪花,　

我想起那一夜如水的月光,　

想到今生今世她与我永不相见.

我喊她,小卿.　

她立即转身,站定.　　

一切语言都是苍白.　

４年没有见,文卿她仍然那么美丽.

她是一个真正美丽的女子.君子的为人.

我拒绝了她的感情,她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安静地离开.

整个高中３年,　她之后再也没有和班级任何一个女生或者男生走的很近,像当初和我那样.　

我并不知道这是一种美德.

我们站的距离很远,

可是我感到天地间只有她和我２个人.

她面容很平静,一如从前.我说:祝你幸福.她嫣然一笑,轻柔地说:你也是.　然后我们同时转身,各奔前程.　

其实我想和她说的是:对不起.

前几年高中同学开始有通讯录.而且有周年纪念会.　身在海外,我都很尽责地把我的变动及时通告.有联系的,都一直有联系.不联系的,以后也不会联系.每一年,我都会注意到文卿那一栏是空白.只有她一个人是空白.不会是因为我.但愿.同学中有人飞黄腾达,有人下岗回家,什么原因会让一个人无法面对旧时的自己.

高三,偶然机会别人借给我一本手相术的书.２星期就得还.”人一出生,神就将你的命运写在你的手上.”

我如饥似渴,废寝忘食地抄录,画图做笔记.走火入魔.　或者应该这样说,我的血液中有走火入魔的基因.万幸我那时生活在偏远山区,信息非常闭塞,加上部队又多一层过滤.

之后很长时间我无心备考,每天一下课就拉住人手”给你看手相,一看一个准”.不管男生女生认识不认识.

”你这个太阳丘上边纹路很细密,这里有一条很深的沟,说明你童年生过一场大病,至今都有影响.”

“你的生命线很长,手腕这个位置有２条小横纹,说明你以后会远离你的父母.可能你要去外地谋生.”

“瓦,你的感情线到了这里,说明你感情很丰富,会谈很多次恋爱,尾线上扬,说明是你甩人,是愉快失恋者”

“你的智慧线不长,这里还有小细纹,说明你做事虎头蛇尾,怕困难”

………

很快,　“一班的小半仙”.　同学们远远看见我,就笑眯眯地把手放在身后,不给看了.　那会儿同学都是很好的人品.没有过节.　

我对手相术是深信不疑.　偶尔也会全盘否定.　因为我难以置信地发现我自己没有事业线,也就是说我未来没有事业成就.这怎么可能?!如此鸿鹄之志.我的心气一向很高.看来不可不信,也不可全信.　我当时是这样安慰着自己.２０年过去了,虽然我在相术上并没有超越过２０年前的水平(hahhhaha),但我的理解力,尤其对自己的解读到位了.

我没有事业线,是因为我的心从来都没有真正看重过这个.

至今我都对修真炼道有着莫名的心动.也为了成仙,也为了可以轻易窥视他人的秘密和财富.最让我无法抗拒的是远处有这样一个人,永远比你自己更了解你,如同冥冥中的安排,不由自主走向他.　

白天我在学校的疯癫,　阿祥他从来不参与.　晚上我去他家写作业,　我亦从不对人说.　这是只属于他和我２个人的微妙.　

有一天晚上,　他坐到我身边,伸出手给我,说,半仙,帮我看看吧.